脸红的故事 小说

老李退休后迷上了广场舞。不是跳，是看。

每天傍晚，他都坐在公园长椅上，戴着耳机，假装听戏，实则盯着跳舞的大妈们。他后来发现，跳得最开心的，总是那个戴着红色发卡的赵阿姨。

赵阿姨跳舞时，脸颊总是红扑扑的，像涂了胭脂。老李琢磨了半天，也没弄明白，这年纪了，跳个舞至于这么激动？

有一天，老李忍不住问他旁边也在看戏的王大爷：“王大爷，你说赵阿姨，跳舞跳得这么红脸，是不是心里有事儿？”

王大爷慢悠悠地吸了口烟：“啥事儿？她儿子在美国，每年给她寄两千块钱，她非说不够用，在广场舞群里抱怨呢。”

老李愣住了。两千块钱不够用？

“她儿子寄钱的时候，还特意附了一张照片，说是刚买的新车。赵阿姨就说，‘这车买得也太便宜了，肯定是不好东西，你看看，颜色都这么浅。’” 王大爷顿了顿，又吸了一口烟，“她说她脸红，是因为想起儿子在美国开着一辆‘浅颜色’的车，心里着急。”

老李看着跳舞的赵阿姨，她的脸，确实红得特别亮。

隔壁王婶儿凑过来说：“老李，我知道。她儿子昨天又发消息了，说他升职了，赵阿姨说，‘升职了又怎么样？工资涨了没？’ 还说她女儿女婿在城里买的房子太小了，不够她一家三口住。”

老李默默地把耳机摘了下来。广场舞的音乐声，突然显得格外嘈杂。

他看向赵阿姨，她还在跳，红色的发卡在夕阳下闪着光。她好像在用力地挥舞着胳膊，又好像在挥舞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