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让你哭笑不得的人

老李退休后迷上了养花。不是什么名贵品种，就是路边野花，剪下来插在各种回收的瓶子里。他家阳台，像个小型垃圾场，但花的确不少。

老李的儿子，李明，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。每天对着数据，脸色不太好。

“爸，您这…挺有情调的。”李明指着那些瓶子，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积极。

老李头也没抬，正在给一根断了的玫瑰枝条抹点什么。“情调？我这是废物利用。你那些数据，也是废物利用，对吧？弄来弄去，让大家更焦虑。”

李明噎了一下。“爸，我这是创造价值。”

“价值？价值就是能让你吃饱饭？能让你睡好觉？”老李放下手里的东西，“我这花，起码能让小区的王奶奶心情好点。”

李明沉默了。他想起昨天开会，老板说要“提升用户粘性”，他提议搞个“限时秒杀”，结果服务器差点崩了。

周末，李明带女朋友回家。女朋友是学设计的，对美学颇有研究。

女朋友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叔叔，这些花…您是怎么搭配的？”

老李指了指一瓶蔫了吧唧的蒲公英：“随手一插。你看，这跟那瓶啤酒瓶子，颜色挺搭的吧？”

女朋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：“嗯…挺…特别的。”

李明看着女朋友强颜欢笑的样子，又看看老李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，突然觉得，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评论“特别”了。

有一天，李明在公司被领导批评了，说他策划的活动“缺乏灵魂”。他回到家，看到老李正在把一朵塑料花插进一个破损的酸奶盒里。

“爸，您这是…”

老李说：“王奶奶说她家门口的塑料花被风吹走了，我给她补一个。”

李明看着那个酸奶盒，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奶渍，突然觉得，自己好像也需要一个酸奶盒，装装自己的“灵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