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笑的执念和善意是折磨自己的酷刑

老李退休后开始研究养花。不是什么名贵品种，就种月季。他每天对着几盆月季，像照顾孩子一样。浇水，施肥，修剪，还跟花说话。

邻居王大妈偶尔会过来看看。“老李，你这花啊，倒是长得挺好。”

老李总是摆摆手，“不好不好，叶子不够绿，花苞不够饱满。我得再琢磨琢磨。”

王大妈笑笑，“你这要求，比我儿子娶媳妇还严。”

老李没听见，或者听见了也没在意。他继续对着一朵半开的月季喃喃自语，“你再努力努力，争取明天就全开了。全开了，我就高兴。”

他家门口的垃圾桶，总是堆着剪下来的枝条。王大妈有一天忍不住问：“老李，你这剪的，都是健康的枝子啊。”

老李叹了口气，“不健康也得剪。要不然，它就满足了。满足了，就懒惰了。懒惰的花，花朵就不漂亮。”

王大妈摇摇头，转身回家了。她总觉得老李对那些花，像是对一个永远达不到理想的儿子。

有一天，老李的月季突然全部盛开了。颜色鲜艳，花型饱满。他盯着花看了很久，脸上却没有露出笑容。

王大妈从窗口看到，走了过去。“老李，你这花，开得真不错，漂亮极了！”

老李默默地拿起剪刀，剪掉了一朵最完美的月季。他看着掉在地上的花瓣，轻轻地说：“现在，它们知道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了。”

他开始研究如何让月季开出更大朵的花。他买了各种肥料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。他甚至开始给月季播放音乐，希望它们能“感受到”他的爱。

王大妈有时候会看到他对着月季自言自语：“你再长一点，再红一点，再香一点…你一定要比昨天更好。”

有一天，王大妈看到老李蹲在地上，对着一盆月季哭泣。她走过去，问：“老李，你怎么了？”

老李擦了擦眼泪，“它…它今天只开了两朵。昨天是三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