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不懂的英文

老李头在公园里下棋，对面是个穿着体面，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。年轻人棋艺不错，每一步都算得很精，可老李头就是稳稳当当，不吃亏。

年轻人下了一步，略带得意地问：“您看，这步棋如何？”

老李头眯着眼睛，看了半天，慢悠悠地说：“这步，跟昨天隔壁王大娘给我讲的，她孙子学钢琴的事儿，有点像。”

年轻人愣了一下：“钢琴？”

老李头点点头：“她说她孙子学了半年钢琴，老师夸他有天赋，能弹‘两只老虎’。可他非要弹‘小星星’，说‘小星星’更好听。老师就跟他解释，‘小星星’比‘两只老虎’简单多了，学了半天，就学个简单的，多没意思啊！’

年轻人皱了皱眉：“这跟棋有什么关系？”

老李头笑了笑，挪动了一颗棋子：“这步棋，就是你学了半年‘两只老虎’，非要弹‘小星星’。技术上没问题，但……没劲儿。”

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，又下了一步。这次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盯着棋盘，像在思考什么。

老李头继续摆弄着棋子，时不时抬头看看公园里遛弯儿的人。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儿正吆喝着：“甜不甜？甜不甜？”

年轻人突然抬起头：“您说的，我明白了。”

老李头没抬头，继续下棋：“明白了就好。对了，王大娘还说，她孙子后来自己放弃了钢琴，改学画画了。”

年轻人看着棋盘，眼神有些游离。他落下一颗棋子，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。

老李头看着那颗棋子，轻轻叹了口气：“这步棋，像我年轻时候，在工厂里拧螺丝。”

年轻人抬起头：“拧螺丝？”

老李头点点头：“那时候，我们厂里有个技术员，特别喜欢用新工具。说新工具效率高，质量好。可我们拧螺丝的，就习惯用老工具，觉得顺手。他非要我们改，说我们落后。后来，他自己也觉得用老工具更舒服了。”

年轻人看着老李头，又看了看棋盘，然后轻轻地笑了。